“是的,当然啦。那有什么呢!我不坚持自己的意见。”列文带着孩子般歉疚的微笑回答说,“我究竟跟他争论什么来?”他想道,“当然啦,我也对,他也对,一切都挺好。不过该到账房去把事情安排一下了。”他伸着懒腰,微微笑着,站了起来。
柯兹尼雪夫也笑了笑。
“你想出去走走,那咱们一块儿去吧。”他说,因为他真不愿意离开生气勃勃、浑身是劲儿的弟弟,“咱们一块儿走走,你要是到账房去,咱们也一块儿去。”
“哎呀,老天爷!”列文突然大叫起来,使柯兹尼雪夫吓了一跳。
“你怎么啦?怎么回事儿?”
“阿加菲雅的手怎样啦?”列文敲着自己的头说,“我把她都忘啦。”
“好多了。”
“哦,我还是快去看看她。不等你戴好帽子,我就可以回来。”
于是他像哗啷棒一样,嗒嗒地敲着靴后跟,跑下楼去。
七
奥布朗斯基到彼得堡去办一项公事,这事尽管非官场的人无法理解,但对官场的人来说却是最自然、最清楚、最要紧的事——那就是让部里想到自己——不办这项事就不能做官。就在他为了去办这项事几乎带上家里所有的钱,到赛马场上和别墅里去快快活活消磨日子的时候,陶丽却为了节省开支,带着孩子们到乡下去住。她来到给她做陪嫁的村子叶尔古绍沃,这儿离列文的波克罗夫村五十俄里,春天就是在这儿卖掉树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