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春兰家吃了一顿晚饭,都记不得上次在这儿吃饭是什么时候了。外公也喜滋滋地来了,饭将上桌,我便被撺掇去老屋喊人,刚跨过院里的门槛儿,就撞到了提着梅子酒的外公,他还悄悄问我,春兰欺负我没。
我说没有,他不信,笑骂我知道退步了。那是因从前,我被春兰碰一下,都要屁颠屁颠地跑去跟外公告状。大家落座准备吃饭,春兰没有像以往一样挤对我几句,外公这才信她没欺负我的话。我独自一人前来,他们免不了要问问我长青怎么不来,我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搪塞,他工作繁忙抽不出空。
饭后,两个大老爷们儿坐在门槛上吸老烟,聊聊闲话,谈谈今年的收成,那支烟嘴儿早被抿得泛黄,烟杆子上时不时出现两只黑黢黢的粗糙手,一只是外公的,一只是舅舅的。
他们互不嫌弃地抽同一支烟,先享受地吸一口烟,然后递来递去。我则坐在堂屋里看电视,春兰蹲在灰暗的角落里拾掇着黑色塑料袋,窸窸窣窣响,等杂音没了,方见她捡了几个苹果去洗。洗好了,她先分给外头的爷们儿,再是递了一个最大的红苹果给我,还道:“我晓得,你很喜欢吃苹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