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天花的消失,结核病成为当今地球上最致命的传染病,每年有150万~200万人死于其手。这是另一种我们就快遗忘的疾病,但几代人之前,它还具有毁灭性的威力。1978年,刘易斯·托马斯(Lewis Thomas)在《纽约书评》撰文,回忆了20世纪30年代他还是一名医科学生时,所有结核病治疗方法是多么徒劳无功。他说,任何人都可能感染结核病,而且没有任何办法保证自己不受感染。如果你得了病,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。“对病人和家属来说,这种病最冷酷的地方在于,要很久才会死。”托马斯写道,“唯一的宽慰是,病人熬到油尽灯枯时会出现一种奇怪的现象,叫spes phthisica,他会突然变得乐观起来,充满希望,甚至有点兴高采烈。这是最糟糕的迹象;spes phthisica的意思是,死亡将近。”
结核病这种祸害,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恶化的。直到19世纪后期,人们都觉得它是肺痨,是遗传性的。但1882年,微生物学家罗伯特·科赫发现了结核杆菌,医学界立刻认识到它具有传染性(这一观点显然会让亲人和护理人员感到更加不安),并变成了众所周知的结核病。从前,家人送患者去疗养院,完全是为了他们自己好,现在,则带上了一种更急切的流放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