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这个新相识牵着我的手走出账房时,我偷偷朝他看了一眼。他是个面黄肌瘦的青年人,双颊深陷,下巴几乎跟谋得斯通先生一样,也是黑黝黝的;不过他们的相似之处仅此而已,因为他的胡子是剃掉的,头发也不光滑润泽,而是一副锈色,干巴巴的。他身穿一套黑色衣裤,也已褪成锈色,干巴巴的;袖子和裤管都很短,脖子上系着一条白领巾,也不太干净。我当时并不认为(现在也如此),这条领巾是他身上唯一的亚麻布,不过露出来的,或者说能让人看到一点的,就是这么一样东西了[3]。
“你是新来的学生吧?”他问。
“是的,先生。”我回答。
我只是自认为是的,其实并不知道。
“我是萨伦学校的教师。”他说。
我听了这话,肃然起敬,朝他深深鞠了一个躬。对于这样一位萨伦学校的学者和老师,我不好意思提起像我的箱子这类平常的琐事。直到我们离开旅店院子,走出一小段路后,我才大着胆子提到箱子的事。在我低声下气地拐弯抹角暗示说,那只箱子以后也许我还用得着后,我们就又返回旅店。他对账房里的管事说,我的箱子中午时再派脚夫来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