谒者仆射邓公为校尉,上书言军事,见上,上问曰:“道军所来,闻晁错死,吴、楚罢不?”邓公曰:“吴为反数十岁矣;发怒削地,以诛错为名,其意不在错也。且臣恐天下之士拑口不敢复言矣。”上曰:“何哉?”邓公曰:“夫晁错患诸侯强大不可制,故请削之以尊京师,万世之利也。计画始行,卒受大戮。内杜忠臣之口,外为诸侯报仇,臣窃为陛下不取也。”于是帝喟然长息曰:“公言善,吾亦恨之!”
译文
汉孝景帝前三年丁亥(公元前154年)
当初,孝文帝在世时,吴国太子入朝觐见,得到陪皇太子饮酒和下棋的机会。吴国太子下棋时和皇太子争棋路,十分不恭敬;皇太子拿起棋盘打吴国太子,把吴国太子打死。汉朝把吴国太子的尸体送回吴国安葬,到了吴国,吴王愤怒地说:“我们同姓刘,死在长安就葬在长安,为什么还送回来安葬?”于是又让人把吴国太子的尸体送回长安下葬。吴王因此对汉朝稍稍失去了藩臣的礼节,称病不朝见。京城官员得知吴王这样做是因为儿子死了的缘故,就扣押吴国使者审问;吴王害怕,开始有谋反的打算。后来吴王派人入朝行秋季朝见之礼,汉文帝又问吴王到底怎么样了,使者答道:“吴王确实没有病;汉朝拘留了几批吴国使者,吴王害怕,因此才称病。都说察见深潭中的鱼不吉利,希望皇上能原谅吴王之前的过失,让他从头来过。”于是汉文帝放了吴国使者,让他们回国,又赏赐坐几和手杖给吴王,照顾他年老,不用来朝见。吴王被免去惩罚,造反的念头也就松懈了。然而吴王的封国,盛产铜和盐,百姓不需缴纳赋税;百姓需要缴税时,吴王总是发给百姓代役金;每到过年过节,还派人慰问有贤才的人,赏赐平民百姓;别的郡县和封国的官吏想要来吴国抓捕逃犯,吴国公然阻止,不交出逃犯。就这样过了四十多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