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很冷了,快下雪了吧,梦非望着窗外。万物凋零的季节。
玻璃窗上有一层水汽凝结而成的细小露珠。席正修伸出手,在玻璃上轻轻写下“破城”二字,飞扬的字迹,随意又潇洒。水珠顺着笔画往下滴。
梦非惆怅地苦笑,本想说,现在什么时候了,你还有这样的闲情,还和我这样单独待在一起。你还没受够那些小报记者的攻击吗?还没受够公众的非议吗?明年的影帝也不想要了吗?她还想说,那天在电话里,你说了纲常人世,说了千古教条,说了忍耐与割舍,几乎哽咽,为我们无望的感情而痛苦。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,清醒、平和、笃定,好像什么都想通了,什么都不在乎了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?
她沉默着没说话,片刻后,转脸去看他。
他还在玻璃上用手指写写画画。在“破城”二字旁边,他又另外写了几个字,但梦非没看清那几个字是什么。在他写完的第一时间,就把它们涂抹掉了,似乎那几个字是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的,写下它们仅是因为情不自禁,或一时兴起。他写的是什么呢?是重要的话,还是随手的涂鸦?是内心的秘密,还是偶然间的念头?他一定是不肯说的。
玻璃上,“破城”二字滴着水,被涂抹掉的那团字也滴着水。原来文字也会哭泣。她看看那些哭泣的文字,又看看他。他却在微笑,那笑里有一股宁静安详,就好像他刚刚做了一个充满自信的决定,或是正在和自己达成一项协议,甚至是一项密谋。会是什么呢?她已经不想去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