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新词犹如在讨论园地里播下的一粒新种。
我们正在与语言搏斗。
我们已卷入与语言的搏斗中。
语言给所有的人设置了相同的迷宫。这是一个宏大的、布满迷径错途的网状系统。看见一个接一个的人沿着同一条路走去,我们可以预见他们在哪儿会走上歧路,在哪儿笔直走无需留意拐弯处,等等。我必须做的事是在所有交叉口竖立起路标,帮助人们通过危险地段。
哲学家们说:“一个永恒的国度在死亡之后开始”,或者:“一个永恒的国度在死亡之时开始”。他们忽视了“之后”“之时”“开始”等词的暂时意义。暂时性蕴藏于他们的文法之中。
自然界的奇迹。
有人会说,艺术给我们显示了自然界的奇迹。这是基于关于自然界奇迹的概念。(花恰好开放,它有什么奇迹般的东西吗?)我们说:“正要看看它的开放!”
假如某人说,我们设想“甲的眼睛比乙的眼睛更含有美丽的神情”,那么,他根本不是在用“美丽”一词去形容通常意义上的美好事物。相反,他是在狭窄的意义上玩弄文字游戏。不过怎样证明这点呢?我对“美丽”一词是否有特定的、严格的解释呢?当然没有。——可是,也许我喜欢对眼睛的情美和鼻子的形美相比较。
因此,可以说:如果有一种两个词的语言使我在类似情况下不能参照普通事物的话,我在使用这两个特殊词中的一个时就不会有麻烦,而且我的意思也不会受到削弱。